鲜花废墟 浪漫 历史
鲜花的……废墟,多么美丽而又苍凉的名字,她曾经是娇嫩的鲜花或者是兼以洗衣妇与诗人特性的美艳皇后伊尔帖玛德应该生活的地方。而历史,被文人骚客无数次歌颂的历史让她变成了一堆只是碎石瓦砾堆积的“废墟”,而这样的“废墟”让人不得不怀疑:究竟什么是历史?究竟存在过历史吗?历史资料就是历史吗?这一堆荒凉的废墟就是历史吗,还是只是历史的残骸而已……. 张承志,一个坚信真神阿拉与火狱的穆斯林,一个以无限沉默写出无限激情的《北方的河》的作者,一个以一支烟开始他的静夜功课的人生思考者,不断地对着安达卢斯的麦地那`扎哈拉(鲜花之城)进行历史的叩问,扎哈拉没有回答,保持着她保持了千年的沉默。不,应该说他回答了,只是不由他回答而已,她以“鲜花的废墟”之名,以存在了千年的碎石残垣之堆积,以世世代代传颂的浪漫国王与他美丽皇后故事的民众的悠悠之口,以像他一样在叩问历史的思考者之思考……是的,她回答了,历史存在,存在在这所有曾经但又一直延续至今甚至遥远的未来的曾经之中。
风拂去河水烁烁如锁连环,
若揭来凛凛如冰恰是铁衣。
这首被后世的译者们不断的应用,咂摸,膜拜的双句,就是十一世纪科尔多瓦哈里发木耳台米德与他那位用《天方夜谭》套语中所谓“把月儿的美丽赐给她的真主阿拉备受赞颂,而倒霉爱上她的人就至于发狂一途”的伊尔帖玛德皇后的一见而定情之句,如同中国戏剧中的一对吟诗风月的书生小姐,在灯节湖畔互传鸿雁的桥段,而非一个国王和他皇后的充满权力与庄严的相遇,而就是这位国王为他如花的爱妃扎哈拉建造了如今只是“废墟”的麦地那
扎哈拉(鲜花之城)。
就在如今科尔多瓦城的郊外,一千年以前这里车水马龙:数不清的迦太基的石料,罗马的石柱子、食盆
科尔多瓦下雪了!从未体验过学的晶莹的皇后伊尔帖玛德被这雪景所动,当然也为几天后的融雪而伤感,她恳求国王:“如果你有真主赋予的权利,就该让这样的美景年年重复。”对于对植物成竹在胸的哈立法,这个问题根本称不上是个问题,一声令下,“鲜花之城”四周围满了种栽的丹巴杏。一年以后“鲜花之城”的台阶上,窗台上,橄榄树上,庭院中,甚至是行人的飘逸的裙裾上,到处都覆盖了一层柔弱梦幻的白色,丹巴杏的不断飘洒的白色花瓣在皇后的眼中就是那一年的雪,与他所看到的第一场雪一样美,甚至更美,因为那是国王哈理发以真主赋予的权力独为她所创。在中国,好像也有一段相似的故事,杨贵妃偶然吃到了闽南的贡品荔枝,顿觉口内生津,她便恳求唐玄宗:“为什么不让这美味延续呢?”于是就有了“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佳话”。显然这种对比是讽刺的,但很抱歉,我想到的只是这种对自己的讽刺而已。
关于“鲜花之城”我不知道还有多少或浪漫或隆重奢华的故事与传说,而它现在只是一座废墟,只是一些断壁残垣,我们当然不能从这些碎石瓦砾中看出任何当初的金碧辉煌,我们再也不能从这些杂草中嗅出当初丹巴杏的香味,我们更不能从这些美丽的传说中看见伊耳帖马德的惊世美貌与哈里发柔情似水的眸子,我们现实而残忍的知道这些不可能,于是我们怀疑这一切是真的吗,还是只是臆想而已。但这美好的浪漫或者浪漫的美好是我们不由自主地,情不自禁的去相信这些是真的,虽然是历史,但它是曾经存在的真实。而这“鲜花的废墟”伴随着苍凉的遗址与美丽的传说,在人们信与不信的徘徊中,静静地在亘古不变却亘古常新的安达卢斯的苍穹下喘息。
项东亚 06级公管学院